作文盼望

发布日期:2025-12-01         作者:作文小课堂

窗外的梧桐叶开始泛黄时,我总会想起那个装着槐花蜜的玻璃罐。奶奶总说春天是万物生长的时节,可我的春天总是来得格外迟缓。记得去年惊蛰刚过,我蹲在老槐树下数着新抽的嫩芽,奶奶挎着竹篮从巷口走来,蓝布围裙上沾着晨露,篮里盛着刚采的槐花。"等花开了,给你做蜜饯。"她笑着把篮子递给我,我仰头望着枝桠间零星的花苞,心里像揣着只扑棱棱的雀儿。

这样的期盼在老宅的四季里层层叠叠。每逢清明,爷爷总会带着新捕的鱼回来,银鳞在晨光中泛着微光。我踮着脚看他把鱼放进陶缸,水波纹一圈圈荡开,却总要把鱼鳃翻过来又合上,像是在跟鱼说话。"等秋汛来了,咱们去东海看红鲔鱼。"他粗糙的手掌摩挲着我的掌心,掌纹里还带着咸涩的海风。那时我总以为等待是件容易的事,直到某年深秋,爷爷的渔船在台风天沉没,陶缸里再没有银鳞闪烁的清晨。

真正懂得盼望的重量,是在那个蝉鸣聒噪的夏天。父亲远赴新疆支教,行李箱里装着半本《唐诗三百首》。我每天放学都绕道经过邮局,看取件窗口的绿玻璃后晃动的人影。直到七月的最后一天,父亲寄来的包裹里除了书还夹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他站在天山脚下,背后雪峰如刀削般笔直。"等雪化了,我就回来。"照片背面歪歪扭扭写着,像孩子画的小人。那天我抱着包裹在梧桐树下站到黄昏,蝉鸣声里忽然掺进细碎的雨声,原来不是所有等待都能等到归期。

如今站在窗前,我依然会望着梧桐新叶发呆。但再不会为某个具体的盼头而焦虑,就像奶奶的槐花蜜终究没有熬成,爷爷的陶缸里再没养过鱼,父亲的承诺也没能兑现。但那些等待的碎片拼成了生命的年轮:奶奶教我辨认二十四番花信风,爷爷教会我潮汐与星辰的关系,父亲让我懂得远方与归途同样重要。就像泰戈尔说的"生如夏花之绚烂,死如秋叶之静美",或许真正的盼望从来不是某个具体的结果,而是在等待中学会与无常和解,在时光里沉淀出生命的韧性。

暮色渐浓时,我常去老槐树下数新发的嫩芽。那些细密的叶脉里藏着整个春天的密码,就像我们终将明白,所有等待都在为某个更辽阔的春天积蓄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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