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开头段落)
晨雾还未散尽的巷口飘来第一缕炊烟,青石板路上凝结的露珠被早起的摊贩踩出细碎的声响。卖豆腐的老张头支起油纸伞,竹编的菜筐里新摘的青菜沾着露水,叶尖坠着的水珠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。隔壁包子铺的蒸笼掀开时,白雾裹着肉香扑向街角,几个踩着露水赶路的骑手在梧桐树荫下驻足,铁皮饭盒里飘出的豆浆香气与远处工厂的汽笛声交织成初夏的晨曲。
(场景一:菜市场)
七点零五分的菜市场像被按了快进键的生态圈。鱼贩挥动铁铲敲打木盆,银鳞翻飞的鲈鱼在砧板上溅起水花;豆腐西施的竹刀旋出朵朵水云,青瓷碗里嫩白的豆腐凝着晨露;卖瓜的少年推着三轮车碾过水洼,裂开的西瓜瓤里渗出汁水,沾湿了胶鞋上凝结的盐霜。穿蓝布衫的老伯蹲在豆芽摊前,用放大镜检查每根豆芽的粗细,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捏着豆芽根部的绒毛,像在辨识某种秘传的药材。
(场景二:街角茶馆)
正午的日头晒软了柏油路,街角老茶馆的雕花木窗吱呀作响。竹椅上蜷着三五个纳鞋底的妇人,银针在麻布间穿梭,断线的竹针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。穿中山装的老裁缝斜倚在紫藤花架下,老花镜片后的眼睛眯成细缝,看茶馆老板用铜壶往青瓷碗里注水,滚水撞击盖碗的脆响与隔壁裁缝铺的缝纫机声此起彼伏。穿堂风掠过褪色的蓝布帘,卷起几片被晒脆的梧桐叶,在穿堂风里打着旋儿飘向巷尾的邮筒。
(场景三:傍晚公园)
夕阳把长椅的影子拉得老长,滑梯铁链上的锈迹在暮色中泛着暗红。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攥着气球追着放风筝的老汉,塑料绳在晚风里绷成颤动的弓弦。凉亭里下棋的老人们用烟杆敲击棋盘,松针落在石桌上,与白子黑子混作一团。卖糖画的老人支起铜勺,琥珀色的糖浆在青石板上流淌成凤凰,糖丝在晚风里慢慢凝固,映着远处楼宇的玻璃幕墙泛起粼粼波光。
(结尾段落)
暮色四合时,晚风送来不知谁家炖肉的香气。路灯次第亮起,将归家的影子拉长又缩短。卖菜车铃叮当穿过空荡的街巷,车斗里最后一筐青菜还沾着菜市场的露水。梧桐叶在风中翻飞,像无数张未写完的草稿纸,记录着这座老城每个晨昏的呼吸。当最后一辆出租车碾过水洼,整条街巷的灯火次第亮起,在暮色中连成流动的星河,倒映在柏油路上,如同永不熄灭的萤火。